23去复查（1 / 2）

&esp;&esp;12月2号上午的复查，谢净瓷和钟裕是牵着手进去的。

&esp;&esp;负责钟裕的医生去年从国外博士毕业，是钟氏财团天使基金会资助的高材生，主攻神经精神科，读博期间兼任过当地一级创伤中心的临床实习导师，专门处理严重创伤和记忆障碍患者。

&esp;&esp;周平章见到他们，抬眼，扫过，视线凝在病历夹前。

&esp;&esp;“你和上次有很大不同了。”

&esp;&esp;谢净瓷顺着他的眼神，看向自己跟钟裕交迭的手，后背出了点汗。

&esp;&esp;她在医院陪床时，几乎没有主动亲近过钟裕，对傻子的依赖也是抗拒的、陌生的。

&esp;&esp;周医生只听说他们结婚。

&esp;&esp;暗处的乱象他一概不知。

&esp;&esp;更不可能猜到——昨晚，来复查之前，她和他都经历了什么。

&esp;&esp;周平章低头翻病例：“先去做个核磁共振和ct，再排查一下。”

&esp;&esp;“旧片子都带了吧。”

&esp;&esp;“带了的。”

&esp;&esp;“好。”他没看谢净瓷，身子转向旁边的助理：“小赵，你带钟先生去做ri。”

&esp;&esp;谢净瓷微滞。

&esp;&esp;见钟裕脸色如常，还记得赵助理，方才松开他。

&esp;&esp;“小裕，你要我陪吗？”

&esp;&esp;他对医院的环境意兴阑珊。

&esp;&esp;亲了一下谢净瓷的手，语调厌厌的：“老婆累，老婆休息。”

&esp;&esp;“小裕，很快回。”

&esp;&esp;科室助理领着钟裕离开。

&esp;&esp;办公室，只剩她和周平章。

&esp;&esp;里面的暖气开得太大，她不自在地解开外套领口的纽扣，但没脱。

&esp;&esp;“很热吗。”

&esp;&esp;周平章的目光，依旧是在本子上，手却摸到遥控器，调低了温度。

&esp;&esp;“谢谢周医生。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

&esp;&esp;短暂的对话后，便是沉默。

&esp;&esp;周平章这个人，在她高中时代就很有名。

&esp;&esp;谢净瓷和钟宥上的是京县私立中学。京县的县没有行政意义，是京海的一个区，沿用了古代的地名。

&esp;&esp;每回京海办联考，垄断第一的，永远是京海一中的两个学生：周平章，沉裕。

&esp;&esp;在钟裕没被钟家认回、没转到京县私立前，他叫沉裕。

&esp;&esp;钟氏基金会选取贫困生时，分别从高一和高叁年级，敲定了成绩优良的沉裕和周平章。

&esp;&esp;面试阶段，钟问林被下属通知少爷来了，开车去公司，发现不是钟宥，而是多年前走失的另一个儿子。

&esp;&esp;沉裕那天下午，突然从等待资助的贫困生学霸，变成财团继承人。

&esp;&esp;钟家给了他养父母一笔钱。

&esp;&esp;剥离掉沉裕过去的社会关系。

&esp;&esp;世界从沉裕身上收回触角，将他塞进名为“钟裕”的壳子，投入一个陌生疏离的新家庭。

&esp;&esp;承认错误需要勇气。

&esp;&esp;背负愧疚需要良心。

&esp;&esp;金钱对钟家而言，是最不需要勇气和良心的东西。

&esp;&esp;属于沉裕的贫穷的潮湿，被钱烘干。

&esp;&esp;属于沉裕的友情、亲情，被钱祛除。

&esp;&esp;如今，他连钟裕这个身份也忘记了。

&esp;&esp;“在想什么。”

&esp;&esp;周平章从那堆白纸中抬头。

&esp;&esp;他看着她。

&esp;&esp;“为什么不坐呢，你不累吗。”

&esp;&esp;谢净瓷的脑子信息量太多。

&esp;&esp;她自己也不理解，怎么看见周医生，就想起了钟裕的过去。

&esp;&esp;或许，是他和失忆前的钟裕，气质有些相似。

&esp;&esp;清清冷冷的，看着很沉稳。

&esp;&esp;工作时，还都戴眼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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